程婠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她的脸上啃食打转。
“父亲这般气愤,是觉得女儿不该受姨娘这一跪?”
程府看着面前昂首质问他的程婠玥,恍惚中仿佛看见了逝去的亡妻,她也是这般,永远不服输,昂首挺胸,仿佛什么事情都不值得她放在心上。
是,他当初是靠了一点她的关系才得到如今的职位。但是后来她都已经家道中落了,还有什么资格高贵呢?还不是他给了她庇护。
“你一个小辈,难道你觉得你受得起?”
程婠玥突然笑了一声,说道:“父亲,这一跪我受得起!”
程父有些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她,像是听错了一般:“你说什么?”
“父亲只怕是不知道柳姨娘背着你干了些什么事!”
柳姨娘依偎在程父怀里,听见程婠玥说出这句话,不知怎得心都慌了一瞬。抬眼看着面前的人,又兀自镇定,程婠玥不可能抓到她的把柄。
程父冷哼一声,“柳儿如此娇弱能做出什么事?倒是你嚣张跋扈,依你这霸道行事莫非这程府都要听你的话不成?”
“父亲说错了,嚣张跋扈的该是柳姨娘才是,前几日我派小青去外面买药,没想到竟发现柳姨娘将家中的物件拿出去典当,父亲,我们家已经穷酸到需要典当度日了吗?”
程父显然不知道此事,听言先是不相信的看向柳姨娘,但是没想到柳姨娘反而躲闪着避开了他的视线。
“柳儿,怎么回事?”
柳姨娘低下头,有些怯懦的说道:“老爷,近日家中的收入不好,但是支出又庞大,入不敷出,我只好将家中名贵却无甚用处的物件先拿出去典当一二,到时候收入好了再赎回便是。”说完又伸出手想抓住程父的衣袖。
程青玥也没想到局面反转的如此之快,这把怒火竟烧到了姨娘身上,立马上前求情道:“爹爹,府里开销繁多苛杂,姨娘每次整理账册都要熬到半夜,身子都要熬垮了。爹爹,姨娘操持家中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怎么能听大姐姐的一面之词就否定姨娘这么多年的辛苦呢?”
说完程青玥抱住程父胳膊,意有所指的说道:“况且,大姐姐每月都要置办许多衣衫首饰,动辄便要花费几百两进去,开销之大,姨娘也不好插手,入不敷出的,这才典当了家中物品。”
程婠玥见她们二人唱双簧,生生的将过错全推在了她身上。
“二妹只怕是糊涂了,我每月的衣衫首饰从来都未走公中账册,都是舅舅从浮光阁给我定制每月按时送来的,姨娘竟连这点银钱都未算明白,看来姨娘掌管的这十几年来的账册定是模糊不清了。”
柳姨娘听闻此话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忙接过话茬说道:“大姑娘勿怪,是青玥不知此事才胡乱言语的。但从我掌管家中之后,家中账本册定是清晰明了,绝不会模糊不清,还望大姑娘慎言。”
说完又拿起巾帕假意拭泪,“我知道大姑娘自幼丧母,对我掌管家中也是诸多不满,只是大姑娘同我说一声便是,难道我还会瞒着大姑娘家中开支明细不成,大姑娘这是在打我的脸还是质疑老爷的决定?”
“姨娘即这般说了,那我就要问问姨娘了。我母亲嫁妆中位于西街的三家商铺怎么换了招牌,那可是最为赚钱的地段了,难道姨娘要说是亏了钱所以卖出去了吗?”
“还有我母亲陪嫁里位于东郊的三百亩良田竟也没了踪影,还有南街的胭脂铺子,首饰铺子。姨娘,这些都去哪儿了?”
程父听程婠玥说出的一大堆铺子田地,心中却有了一个不愿细想的回答。
柳姨娘自然是说不出那些的去处,她也没想程婠玥竟知道了这么多,心有戚戚。
“那些东西,几年前家中周转不开,且位置太过分散,我这才将其卖了出去。”
程婠玥早就猜到对方会是这个回答,“姨娘说得是,嫌位置分散,所以将这些东西都低价卖给了自己弟弟是吗!”
“不,不是,我没有……”
柳姨娘一阵胆颤,但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小。
程婠玥又说道:“姨娘怕是不知道,根据我朝律法,凡是主母的陪嫁之物,除了子女,其他人只有经营权没有所有权。所以,姨娘我现在要是一纸状纸将你告去开封府去,不但这些铺子,田地,首饰要还回来,你可能还要面临牢狱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