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南极考察倒计时第五天。
“玉蛟号”科考船与国内普通航线邮轮不同的是,船内预备着随处可见的呕吐袋,这一点,船方想的很周到。
可是很多队员们似乎并没注意到这样一个贴心的装置,因为现在海面上的海浪在他们眼中微不足道,即使会晕船,也根本没有达到要用呕吐袋的地步。
“玉蛟号”的船长徐昌是一个具有十余年驶航经验的老手,科考船上有了他坐镇,大家也都很安心。
“玉蛟号”在行驶中全程使用卫星导航,驾驶舱玻璃平板中有一个安装着全球卫星定位系统的电子航海图,沿着这张电子图的航线走,方向基本上不会出错。
这艘科考船上的每个人此时都被赋予了不一样的意义,他们肩负着各式各样的艰巨任务,代表的不再是自己,而是背后的整个祖国。
相比于昨夜的狂欢,随着“玉蛟号”启程远航的他们,也都判若两人,开始投身到科学考察前期的热身中。
地质矿产研究员王辛树,对地质勘查作业有着几乎疯狂的热爱。
每天对着规划图中划定的矿区分布,琢磨着各大矿区地层的构造,成了他生活中除了吃饭,第二大重要的事情。
“看,这处是岩浆岩,是从维多利亚火山处发现的。”
他一路上都在兴奋地向沈霜降讲述着板块变迁,地壳运动的事,还向她介绍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岩石。
沈霜降从小地理就学得很差劲,与哥哥沈极简直是两个极端。
尽管她是百般不愿听王辛树再唠叨这些地理上的问题,但身为科考船上唯一的女记者,她仍然要耐心地将这一切记录在摄像机中。
当然,包括王辛树对着镜头无穷无尽地声动演绎。
老白和罗亦两人面对面,坐在公共区域一旁的角落里,手中执笔,大幅度扬起,沙沙地在白纸上涂涂画画着什么,像是在推算重要的测量参数。
比起王辛树钻研着的地质学,沈霜降倒是更愿意在老白这儿多逗留一会儿。
船上,有三个人却不似他们这般轻松。
杨朝和沈极因为之前有参加过南极考察行动的经验,所以现在的他们比旁人更加警觉和小心翼翼。
而此时的简南星也细心地发现船内这些呕吐袋的与众不同,不仅如此,房间里的柜子、床、书桌竟被牢牢钉在地板上。
她总觉得此行或许并没那么顺利。
很快,科考船已经驶入南设得兰群岛,这里一直以来都以终年风大、浪急、多风暴而闻名。
科考船外面的天气越来越糟,气压表在快速下降,船在海湾里航行得极为缓慢。
又过了一会儿,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外海面上已经开始狂风大作,气压表指针骤降。
通往甲板的门早就被船员上了锁,谁也无法再走进甲板,不过相信这时候也没有人愿意在船外面游荡了,那无异于自杀,风浪的力量会将一个重二百斤的人轻松吞噬。
船体突如其来的颠簸和倾斜,让沉浸在课题研究的队员们都有点发愣。
“啊!我的东西!”
这时,沈霜降摆放在桌面上的设备器材和个人物品,像长了腿似的,滚动下来,散落一地。
其他人也没有幸免,他们趁着船体还算平静的功夫,把东西全部锁在了柜子里。
“沈队,怎么突然会这样?”
简南星踉踉跄跄地跑进驾驶室,船体摇晃得她有点站不住脚。
面前驾驶室里的几个人神色异常严肃,简南星心中陡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哐当——
桌上的水杯倾斜成45°,随后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徐师傅,目前状况怎么样?”
沈极的一只手紧抓着座椅后背,用力得指尖开始泛白。
简南星从来没见过他处于如此紧绷的状态。
蓦地,船身已经倾斜到30甚至45度。
船员连同几十个科考队员都几乎头朝向地面跌落,他们就像身处于滚筒洗衣机里面的破布,天旋地转,被巨浪东拉西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