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州。”蓝袍公子见她眸间一时光彩大盛,便也不藏着掖着,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
蓟州。。。离赵之争谈判的地方,蓟州作为大周与离赵几国最近的城镇,确实是此次谈判的最佳地点。
而这群黑衣人竟要绑她到蓟州去,用以威胁太子姜肆,可见狠毒了他。
那能狠毒太子的,便是意图夺嫡的几位皇子了。
可她对大周本就不甚了解,尤其是关于大周的宫闱密闻更是知之甚少。也只有当年入周为质时,在别云书院道听途说一些。
当年离国正是内忧外患之际,周帝却令各国世子请来别云书院求学。
名为求学,实为做质。
那时阿洵身子孱弱,无奈之下,朝臣只好进言让她代替前去。
据那些同门议论,当今太子手段狠绝,先后谋害前太子与六皇子,大周又无皇后,是则太子以长幼次序册立,大皇子与三皇子早夭,姜肆名正言顺入主东宫。
因此,与他不相水火的,就应该是之前党争最厉害的两派旧部,前太子和六皇子的旧部,或者是有夺嫡之心其他皇子。
想及此处,离云彻不禁感叹,这姜肆从前太子的跟班一步一步到东宫之主,心机城府何其之深,可见这人对她复仇大业来说是个劲敌。
正陷入深思之时,突然一道声音打破了她的思绪。
“如果你要猜测我的身份,我倒无所谓。但你要猜测我主子的身份,我劝你见好就收,猜错了倒无所谓,要是猜对了。。。”祁公子看她假寐好一会了,一直忍着没拆穿,突然看她僵直的身体出现一丝松懈,就知道她可能想出了什么。
“你的身份。。。”离云彻勾唇一笑,“你应该是个世家公子,不知是家道中落还是你的意思,应该去过不少地方,类似。。。。游侠,只可惜是个为人卖命的。”
他的身份这倒不难猜,从他通身的气派和行为举止来看,确实应该受过良好的礼教,但从身上的佩剑和手上的薄茧来看,应是一个常年习武之人。
再加上如此能为人卖命,应该是家道中落了,如果他没说谎。。。祁。。。周都之前姓祁的世家?
离云彻没有印象,重生为人,很多事情都随着记忆的流逝慢慢远去,有的时候她甚至会想,自己是不是一直都是阮青,而离云彻,只是她的一个悲惨梦境。
就在她一愁莫展之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离云彻凑到车窗边,悄悄地把帘子掀了起来。
车窗外是一个气宇轩昂的建筑,青白色的漆墙配着红色的琉璃瓦,四个犄角的房檐上挂着红色贴金的圆肚灯笼,两个雕花的大黄花梨木柱子一左一右,中间一个飞云雕烫金大牌匾,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云来客栈。
祁公子从外面走进来,见离云彻正掀开帘子往外瞧,赶忙走上前去把帘子放下来,面上稍微带着点怒气,但说话时还是那样不悲不喜,只道:“你想死得更快一点的吗?”
离云彻知道自己犯错在先,没还嘴,只是面上不忿,说到底还是她技不如人,被他们抓了来做人质,连掀个帘子的自由都没有。
“跟我下来。”祁公子看她如此不听话,只觉得愤怒更添一层,说话时都难免带了几分命令意味,直接伸手一把把她从马车上拉了下来。
小二看见门口有人,赶忙出来迎接,客气道:“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祁公子还未开口,那个黑衣大哥抢先说话了,“住店,六个人。”说罢,就从衣服了掏出一锭银子来。
小二眉开眼笑,乐呵呵地布置房间去了。
是夜,月黑风高之时,离云彻坐起身来,困意全无,冷静一下后下床把桌子上的油灯点亮,给自己倒了点水喝。
邦邦邦,更鼓敲过三下。
离云彻尝试着推开窗户,但窗户从外面锁住,根本无法打开,门也是一样。
她看着油灯里跳动的灯光,突然计上心头。
离云彻拿过油灯,从木门的底部开始烧,瞬间火光大盛,整个房间都充满了一股刺鼻烟熏味。离云彻捂着鼻子,从烧出来的洞里钻了出去,她一路飞奔跑到街面上,隐隐约约的听到人喊:“走水了,走水了。”
离云彻眼底闪过精光,身影一隐就向长条胡同跑去。她先在这里躲躲,然后再想办法找到太子的下榻之处与太子汇合。长条胡同内曲折蜿蜒,是个隐蔽的好地方。
离云彻本想到胡同里随便躲躲,没想到这胡同另藏玄机,倒叫她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