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纪检的顺水人情。”温珩昱嗓音淡淡,“等查到他头上,够应付了。”
陶恙于是没再多问,他道行浅,兴趣领域从公子哥里也算“不务正业”,分好茶各端一处,便自在地品起茶来。
“下回还是去我那吧。”他叹了口气,“喝茶喝酒随你,咨询就按同学价,近三年档案记得转我邮箱。”
温珩昱很轻地笑了声,也没回绝:“不是免费?”
“给你咨询风险太大了。”陶恙道,“所以说你怎么就回国了呢,哥们我很害怕啊。”
“我不杀人不放火,怕什么。”
“这话从你嘴里出来都够怵了。”陶恙讪然,“国内可没猎场给你搞,悠着点,找找新的乐子。”
被他提醒,温珩昱似乎想到什么,眼底闪过浅淡笑意,稍纵即逝的玩味。
“已经找到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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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过几天,谢仃总算清闲下来。
学校最近事务缠身,大三课少,但多得是琐事,又赶上开学季和画展过稿,她成天跑得头疼。
燕大是国内顶尖教育学府,其中以油画系最为出挑,作为国家重点学科。偌大校园遍地是机遇,而谢仃从不缺这些,她本身就是新生代画家的一层高度。
今日无事,下了早八就再没其他课程,谢仃款着包从楼内走出,抬头望碧蓝如洗的天色,思索少顷,决定去老师那走一趟。
来到校外取车,雅马哈r6金属车身,日光一洒,沉黑质感凛厉。她戴好头盔,手腕稀松拧动,就在光与风里留下一道虚影。
燕大建在北城轴心地段,寸土寸金的商贸圈,到目的地也就花了十分钟。谢仃利索地刹停下地,这才解锁手机,给对方发语音:“邱叔,两分钟后见。”
邱启大概正在看手机,因此回复得很快:「?」
见通知到位,谢仃撂下头盔,抬脚朝街巷深处走去。
邱启给画廊取名简洁,就摘了自己的名字——“启”。
钛白色的招牌,名家亲笔题字,设计风格现代,亦不失画家浮沉几十载的质朴。她对这儿轻车熟路,折过几条长廊,就摸到了办公间。
推门而入,一阵茶香扑鼻,谢仃嗅了嗅,蹙眉询问:“有客人来了?”
“前脚刚走。”邱启头也不抬地道,挥手招呼她过来坐,“正好,陪老爷子我喝点儿。”
“您‘老’还没从燕大退休呢,而且我更爱喝酒。”谢仃回着嘴,却还是听话入座,顺便截了他沏茶的动作,主动给彼此敬上两盏。
“过完年就奔六了。”邱启笑叹了声,感慨,“你这小妮子也是,一恍神都长这么大了。”
邱启是燕大终身教授,如今年逾半百,仍旧风采矍铄。作为当代艺术界顶梁人物,他叱咤画坛三十余载,现在人至暮年,才渐渐不再出山,转至幕后。
而谢仃是他唯一的学生,甚至算半个家人。
谢仃心底微动,揶揄打趣他:“行了帅老头,知道你五十知天命,别跟我炫耀阅历了。”
邱启发妻早逝,他专一长情,也没有再娶,甘心膝下无人。谢仃是他已故好友的遗孤,打从十年前接到自己身边,就对她视如己出,尽心栽培。
谢仃能有如今成就,除了遗传父亲的天赋,就要多亏邱启。她父母双亡,一老一少都孤家寡人,总有些相依为命的味道。
“放心,你七老八十也有我陪你喝茶。”她语气轻松,说着就浅呷一口,立刻皱眉,“怎么这么……”
邱启跟她吹胡子瞪眼:“你敢说难喝试试?我留了几年的好茶!”
“怎么这么香。”谢仃从善如流地改口,又硬着头皮去抿,“好茶,不愧是邱叔的品味。”
说完,她就迅速反应过来,怀疑道:“留了几年?那你今天舍得开封,到底接待谁了?”
“贵客,我欠他一个大人情。”邱启摇摇头,避而不谈,“你们没碰见就行,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