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那姑娘比原先更加镇静,双眼瞪的滚圆看向荀风渡,荀风渡对上这灼灼目光,又问道:“你……”
“他自称是一介书生中了举子要带我逃离柳家!我被他花言巧语骗了出来不说,污了我的清白还逼我同他一起来着寸草不生的西域!”姑娘身上单薄,她一边强忍着发抖,一只手抹了一把鼻涕大声打断了荀风渡话,扯着嗓子说到:“我本是柳园县柳家的三小姐柳书翠!被这登徒子欺了身子、爹和大夫人怕是不让我回去了!我娘是最不被待见的妾室,我自逃出家来失了身子便再无去处!我本可以闺阁之中吟诗作对嫁的好夫君如今却要被这混账东西害的在这寸土不生的地方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猪狗不如的日子……那柳小姐?”荀风渡又问道:“你既然说他骗你,那他是如何骗你的?你这样的闺阁小姐应该饱读诗书,不会被轻易说服才是。”
这一问,也问出了其他人的心里话。
“将军大人!小的才是冤枉的啊!小的并未骗她啊!是这娼妇硬要跟我来的!我也并未中过举子!”外面的刘二扯着嗓子又大喊起来,竟挣脱了看门的护卫闯了进来,这闯了进来也就罢了,还要伸手去打那柳书翠!
柳书翠看到他这般凶煞样儿索性直接将本就破烂的衣袖一把扯下,满眼泪光的说到:“你说你中了举要带我入京!可你呢!把我随身带的盘缠拿去干那龌龊事还把我带来这地方!将军大人!都尉大人!您们看看我这一身的伤!他前儿夜里,竟然还想让人逼我,来换银子去赌酒!”
说着,柳书翠便失声痛哭起来,她冻得发青发白的手上全是冻疮,脸上也挂着泪痕。一旁的云文玥赶忙将柳书翠拉了起来,又拿过刚刚荀风渡递来的厚斗篷披在她的身上,细心的为她检查着身上的伤,完毕,对着老军医点了点头。
那柳姑娘哭的梨花带泪,这时,老医师捋了一把胡子,盯着刘二说到:“刘二,柳氏姑娘说的话,是否为真?”
“假的!她说的都是假的!”刘二身子开始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整个人像是筛子一般疯狂抖动着。
峦起尘缓缓起身将拇指压着配剑,刘二看到峦起尘冷冷身影儿渐渐逼近心里害怕极了。他在心里不断反思着自己做过的龌龊事儿,自认为这柳小姐庶女出身本应该懦弱温善最好掌控,现在竟然敢拿自己的清白说问题了!这要是真把自己做的事儿都抖出来,那自己岂不是肯定玩完?
他眼珠子骨碌一转并未罢休,而是指着柳书翠大声说道:“你,柳书翠,你先前可明明说了要是我出生入死!如今又在这里说什么疯言疯语疯话!你庶女出身本就低贱!昔日你被你那些嫡兄姐儿欺负,是我不枉得罪柳家护着你!你今日竟然恩将仇报!”
“你胡说!不许诋毁我们柳家!”柳书翠从地上挣扎着起来,一把扯住刘二的衣领,一旁的小士兵赶忙过去拉开二人,这时,荀风渡却看到那刘二嘴角露出一抹邪笑而后假装自卫却是用力将柳书翠往后面一推!
“唰”
不知何时起身的峦起尘早已来到二人跟前,一手搀扶着柳书翠一手握着银白的宝剑驾到刘二脖子上,那人未等峦起尘开口就一下子坐倒在地身下不自主的渗出一摊黄褐色的液体,在场众人无不捂着口鼻连连赞叹。
见刘二瘫坐在地上吓得屙了裤子众人心里已然有数,峦起尘看着眼前的刘二开口问道:“此人可曾立过什么功亦或者杀过多少蛮族劲敌?”
门边几个小将士纷纷摇了摇头,荀风渡低头沉思一会儿亦是摇了摇头。先前她不认识这个人,自然也不知道他立过什么军功。眼下的,就看峦起尘要怎么发落这个人了、以及怎么安顿这位柳小姐了。
正当荀风渡饶有兴趣的继续听时,门外匆匆进来一位小士兵,荀风渡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李施琅的近身侍卫心头不免紧张起来,她忙起身走到小士兵面前问道:“可是施琅出了什么事?”
“荀都尉!峦将军!!”那小士兵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大哭道:“李小将军他……他中毒了!”
“什么!?”
荀风渡拍椅而起、额头扭成一团,她此刻只觉自己有些眩晕,这些日子,似乎一直没有好好休息,吃不好饭低血糖外加月信儿之末让她身体状态极差;但她现在的心思全在李施琅身上,他怎么会突然中毒?是想不开了?看着地上缩成一团求饶的刘二和梨花带泪的柳书翠,荀风渡稍稍稳住步子请礼道:“峦将军,属下暂且告退!”
“你又不是郎中,我也不是。”峦起尘收了银白宝剑,用一种不容抗拒的语气提点到:“你回去休息吧。”
“是。”
这话说的,太过于冰冷了些。荀风渡面子上称“是”转身出了军帐,在踏出军帐的那一刻身后传来峦起尘冷冰冰的语调。
“把刘二关起来。柳书翠,给她单独安排个地方。若是想走,托医师大人回关都时将她带回去。若想暂且留下,荀都尉缺个人照顾,就安排在荀风哪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