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虚弱的自己只能附身在布娃娃上,娃娃后背刺绣着法阵,还穿了件艳俗的粉色外衣。
宴屿眠把他揣在怀里,温暖的体温让他昏昏欲睡,就连酒楼里赌徒们疯狂的叫喊声都可以全然抛在脑后。
他看到两人相互依偎着躲在阴寒洞穴,不断有水从洞顶滴落下来,把身体淋湿带走温度,他们的灵力被封,只能从彼此身上获得暖意,偶尔会聊些天。
他说如果有能够出去的机会,他还会再去找她。
……
究竟都发生过什么?
过量的信息涌现,让莲生头痛欲裂,他的腹肚痉挛想要呕吐,可一个鬼魂又能吐出来什么东西呢?
莲生只能竭尽全力地抬起头来,去看高悬在上空的那颗金丹。
金丹上属于宴屿眠的气息已经渐渐消退,一道又一道形似莲花的纹路表明金丹已经被打上了属于他的烙印,温和清凉的光芒落在身上,能勉强缓解他此刻的痛苦。
他努力在疯狂仇恨恐惧嗜血愁闷孤苦当中寻找那微弱到一缕青烟般,随时可能永远消散的稳定情绪,只有这,才是真正属于他的。
莲生奋力地抬起手,将那抹烟紧紧抓住。
“你可以去澜清宗找我,出了这档的事之后,师门应该不会让我随便再外出历练了。”宴屿眠无奈地耸了耸肩,“说不定还会关上一阵的禁闭。”
他早就猜到对方必然来自名门正派,也做好了得到答案的准备。
澜清宗,果然是天下第一仙门的弟子啊。
他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正要说告辞,却又听她问道:
“那我该去哪儿找你呢?”
他没有回答,难道她为看不出自己归属于魔教吗?
只是那双一蓝一黑的眼眸一直在望着他,似乎如果不得到一个答案不会罢休。
“我会去找你,你只要等我就好。”
“也行。”
她率先踏入出口,就那么将后背毫无防备地交给了他。
他也确实没有想要动手的打算。
只可惜无数次午夜梦回,在梦到自己被她决绝地斩落头颅之时,他都在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动手。
如果在那时候就捅穿她的心脏……
……不。
这到底是谁的想法?
快点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
莲生用力敲打着自己脑袋,可那些景象只会愈发清晰。
血,满眼都是刺目的血色。
他如同野兽般疯狂屠戮,将自称是他师父,教会他许多功法的老头撕成碎片,把淋漓的血肉吞入腹中,然后喂给那一条条盘踞在暗处贪婪的蛇。
面具早就破碎成齑粉,脸上的剧痛让他想要把面皮整个撕下来,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只是那狰狞的血色莲纹早已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就算把浑身上下的皮都扒下来也无济于事,血丝蔓延至全身,贪婪汲取着所有理智,滋养着寄生在他胸口的那一团天魔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