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屿眠挑着地质相对坚硬的地方前行,尽可能保护自己可怜的鞋子。
深入林中,坟包的数量更多了,除却捕快们来过的脚印,明显能看出挖刨之后再匆匆填上的痕迹。
宴屿眠来到一处比较偏远的坟头,观察周围的挖掘痕迹。
正常情况下,这种事会被怀疑成盗取陪葬,但会埋在乱葬岗里的人大概就尸骨一具,没有其它的额外价值,反倒是配阴婚,赶尸这类的更有可能。
而且捕快队伍里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味,他们当中有谁受了伤,也不知究竟遭遇了什么。
“你身后有人诶。”影子突然说话了。
宴屿眠回头,只见远处一道身影正蹲在树林掩映中,有些模糊,宴屿眠之前也看过那个方向,当时并没有什么人在。
她站在原地看了片刻,决定上前试试。
宴屿眠绕过泥泞之处,朝着那道身影走去,离得近了,才看清是个须发皆白,年近古稀的感受老人。
老人正蹲在一处坟包前烧着纸,牛毛细雨把轻薄的纸钱淋湿,好几次烧着的火都差点熄灭,他默默低着头,瘦削的身躯颤动,似在垂泪。
“老人家。”宴屿眠来到他身后,轻声问道,“您怎么独自在这儿?”
听见话音,老人迟钝地抬起头。
他看向宴屿眠,皮肤松弛的脖颈上有一道青紫色的痕迹,声音沙哑地道:“唉,这不是到清明了,过来给妻儿烧纸,再怎么说也不能委屈她们呐……”
听老人说起,宴屿眠才想起来明天好像就是清明了,之前镇子上的百姓惶恐于记忆丢失,也没谁想着马上就要清明,也怪不得从昨天就开始下雨。
清明节和乱葬岗,倒是挺配的。
“这样啊,您的妻儿又怎么会在乱葬岗里呢?”宴屿眠继续问。
“她们许多年前遇上了土匪,那群祸害随手找了个地方把她们埋了。”
说到伤心处,老人家哽咽起来:“老朽如今也不知道哪个坟头才是她们的,就只能在旁边烧一烧,希望她们能收到。”
“这样啊。”宴屿眠轻叹一声,“您也要注意身体才好,这么大年纪了还冒着雨,当心受凉。”
“我再过会儿就走了。”老头又扔了一把纸钱在火中,“小姑娘,你有带吃的东西吗?我腿脚不好,进城去买太麻烦了,我想从你手里买点垫垫肚子。”
“带了,在车上,我这就去取。”
老人给了她几枚铜板,宴屿眠攥在手里,朝着官道走去。
她绕过一株高大的槐树,差点撞在什么上。
宴屿眠后退两步,只见枯瘦的身躯在眼前轻轻摆动,细雨淋湿了他腐烂的衣物和身躯,宴屿眠抬头,视线顺着腿脚向上,最后定格在那张青紫色的脸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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