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与水雾中,少年剔透的面上氤氲薄汗,鬓角发湿。
他眼眸弯了弯,弧度带着蛊惑,眸色清亮,“洛洛,可以洗了。”
沈熙洛凝立在原地,惊讶地望着少年。
她捡的失忆少年真的好乖巧。
兰砚见沈熙洛不动,他说,“洛洛,你要让我伺候你沐浴吗?”
少年走过来,烛火下,他带着潮湿的脸上滑落一滴水珠滚入冷白锁骨,他容色淡然,是真的要伺候她,沈熙洛心口颤了颤,猛然启唇,娇俏的声音慌张,“不用!”
“我、我自己来就可以。”
“”
稍顷,兰砚在屏风另一侧询问,嗓音发闷,“洛洛,你怎么还不沐浴?”
沈熙洛脸颊发红,她本想着,有屏风相隔,那就无碍,可她现在看着盥洗桶,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少年衣袍弧线勾勒出的有力身体轮廓,以及那潮湿的俊美脸庞。
沈熙洛心神恍惚,觉得自己着魔一样。
她完全做不到褪衣沐浴。
“凤至,要不今日你洗,我不洗了。”沈熙洛从屏风后绕出,腰肢细柔。
兰砚不懂她为何变卦。
他刷拉扯开床帐,指骨冷白,动作恣意。
少年盘腿坐在床榻上,肩宽腰窄,手指骨节分明,黑色的发垂在身体两侧,脊背线条流畅,野性不羁。
兰砚不通感情,被金氏太后抛弃,他不伤心,从宫外斗兽场到登上帝位,经历众多事,他也从未觉得自己可怜或痛苦,天生随心所欲,被朝臣当成疯子。
他处理事情的标准是利益。
谁伤了他,他就伤谁。
而听从他的属下,往往有利可图,兰砚从不会用感情报答。
此刻,兰砚不能理解沈熙洛的弯弯绕绕,嘟囔,“你想洗就洗啊。”
兰砚想了一个借口,“我我的伤口不能碰热水,我洗不了。”
沈熙洛眼睛盛着潋滟春色,犹豫地瞥兰砚一眼。
夜色下,水雾中,娇柔少女勾人。
兰砚脊椎微麻,他垂眼,睫毛如鸦影。
沈熙洛心中想,应该教他,闺阁女子不会在与外男同一屋舍的情况下沐浴。
还不待沈熙洛出口,少年撩眸看了沈熙洛,忽然道,“洛洛,我去外面。”
窗牖推开转瞬,寒风很快被合拢的窗子遮挡,少年离开室内。
沈熙洛的心口砰砰跳动,她指尖酥麻,这次,未敢阻止少年的离开。
他方才望她的眼神,带着幽幽暗色,旖旎暧昧。
沈熙洛心里发慌,若执意留下她,也许会出现难以控制的事。
凤至是无知无辜的失忆少年,她应该控制好界限,不能趁虚而入。
沈熙洛掐了掐手心,她给不了他名分,不能耽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