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怕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挥挥手让人把萧清允带了下去。
萧璟琰自讨没趣被人奚落一番,愤愤离去,但萧清允的话却在他心底生了根,让他饱受折磨。
长久以来他一直寄希望于,皇帝不会不顾颜面让钟楚怀认祖归宗,是以两方合作才能顺利进行。可今天萧清允的话再一次让他陷入迷惘,皇帝对他的恩爱有目共睹,到时会不会力排众议将他认回?即便皇帝迈不出那一步,凭钟楚怀现在的实力,他又会不会直接将皇位夺过来?
萧璟琰自认为没有足够的筹码与钟楚怀抗衡,一旦对方过河拆桥事后发难,他根本无力抵抗。
他心烦意乱的挠了挠头,一晚上换了几个姬妾都不是滋味,索性将她们都踹了出去。
现下就是最后的机会,钟楚怀还在养病,如果这时皇帝传位于他,就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登临九五,谁都无法轻易动他,他却能掌握别人的命运,那时再慢慢剪除钟楚怀的羽翼,这才是上上之策。
当然他知道,皇帝还没到病入膏肓的时候,想让皇帝传位给他几乎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他咬牙一狠,既然要做,那就一步登天。
建元帝永远也想不到,那些对先皇做过的阴暗勾当,会如同诅咒一般应验到他的身上,他的儿子也要做同样的事情。
萧璟琰收买了太医院的太医,命他在方子里加几味药材。这些药材都是滋补上品,单独服用对身体良有益处,若是合到一起,却药性相冲,会使病人气血虚旺、经脉逆行。
恰巧皇后被禁足后,终日郁郁寡欢,也得了病,毕竟是一国之母,太医院多少也要做个表面文章,每日照例也煎药送去。不料那名太医头一回做这种事,心中忐忑慌乱,竟将两边的药给弄错了。
皇后这边当晚喝下便吐血不止,体内虚火中烧。手底下仅剩的几个宫女哭着要找太医,值夜的太医被打搅了美梦,有几分恼怒,丢下一句“还以为自己是皇后娘娘呢”就继续睡觉了。
到底是万金之躯,经不起猛药折腾,加之遭受打击心如死灰,五更天时已经是气若游丝脉象全无,撑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撒手人寰。
坤宁宫的侍卫不敢隐瞒,马不停蹄地跑去乾清宫禀报。建元帝刚醒不多时,正躺在床上喝了点粥,宣鉴小跑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道,“皇上,坤宁宫娘娘殁了。”
建元帝怔愣片刻,眼底看不出是什么情绪,生硬地问了句,“怎么突然就没了?”
宣鉴细细说了情况,时不时打量他的神色,其中疑点重重,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但皇帝是何态度,他一时也摸不准,故而也不敢多做评价。
“查!”建元帝冷漠地盯着远处,他并非对皇后有多深情,只是有人不经他同意,想趁机兴风作浪,他绝不能容忍。
这事情要查也很容易,从喝剩的药渣追查到当值的侍卫,再查到煎药的奴婢、主治的太医,一环扣一环,很快就锁定了那个被收买的太医。
那人自知大祸临头,瑟瑟缩缩的跪在建元帝床前,手心不住冒汗。床上之人即便病着,周身散发的威压还是让他大气不敢喘。
建元帝睥睨地斜了他一眼,瞅他那怂样就知道不是个硬气的,真不知道幕后之人什么眼光,找上这么个玩意。
“说吧,谁指使你的?”他语气清冷透着一股杀气,“朕没有多少耐心,你要是不说,连同九族一并剁碎了喂狗。”
那个太医筛糠似的抖了起来,瞬间涕泗横流,“陛下,都是二皇子指使我的,小人是被逼无奈才……”
“璟琰?”建元帝如鲠在喉,脸色越发难看,“他指使你做什么?”皇后被打入冷宫,已经毫无威胁,萧璟琰为何容她不得。
“陛……陛下,二皇子让我在您的药里多加几味药材,这些药材属性相冲,猛烈得很,不承想坤宁宫娘娘误食了汤药……”太医越说越小声,他能感受到雷霆怒火正在熊熊燃烧。
误食汤药?几句话建元帝就全然明白了,这药原本是要给他喝的,“逆子!”他愤怒的捶了捶龙床,剧烈的咳嗽起来。
宣鉴赶紧端来茶盏喂他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好半天才缓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