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主事气定神闲地举起了手中的照妖镜,指给那位同盟看:“这个女的,是凤妖;那个男孩儿,是一枝白梨花树妖。”
白炮道士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过,花妖对你们悬壶宗有用么?应该不能入药吧?这次行动是你们悬壶宗组织的,凤血有奇效也是你们先发现的,所以咱们也就不跟你们抢凤凰了,反正咱们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但如果你们不需要那只花妖的话,就分跟我们吧。”
身后的那群道士们也纷纷跟着点头,还都挺谦和,既不居功,也不贪婪,却毫无仁慈,因为妖族妖物,本就该死,对他们同下杀手也是理所当然,是为民除害。
顾主事笑了笑,正欲开口,眼前忽然绿光一闪,一只白皙狠戾的女人手瞬间覆上了他的天灵盖。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他的项上人头在顷刻间被拧转了半圈,遍布惊愕的面庞诡异地树立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事发突然,他身旁的那些道士们一个个面露惊惧,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却无一人能够叫喊出声。
一条细长的银色丝线同时缠上了他们的脖颈,又在瞬间紧收,如同割西瓜藤一般齐刷刷地削断了他们的脖子。
数股殷红色的鲜血注同时从他们齐平断裂的脖子上喷发而出,溅红了月鎏金的半张脸,也溅湿了她的衣服。
但她却无动于衷,神色冷硬又空洞,仅仅是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然后轻轻一推,将顾主事的尸身推到了。
随后,她又弯下了腰,将那些人悬挂在腰间的牌子一个个扯了下来,攥在手里。返身往回走的那一刻,她身后的那摊尸堆上骤然腾起了绿色的熊熊烈火,顷刻间便将那群道士的尸身燃成了焦黑的枯骨,与整座山上散步遍地的焦黑凤骨别无二样。
浑身是血的走回秦时身边后,月鎏金面无表情地查看起了手中腰牌。
那群道士大概有十几二十人,但统共来看,却只有三个宗门的腰牌,木质的是悬壶宗,青玉质地的是舍义教,黄金质地的则是无疆门。
悬壶济世,舍身取义,大道无疆。
这门派名字起得,可真是一个比一个正义凌然,一个比一个心怀天下,一个比一个心系苍生,实则呢?为了一己私欲,成群结队地闯入它界领土,心狠手辣地屠杀它族臣民,踩着它族的血肉步步高升。真是可笑啊。
既然天道不公,那就逆天而上。
就先从这三个门派开始反抗吧。
月鎏金的手心里骤然腾起了一团绿色的妖火,将那堆腰牌染成了灰烬,仅留下了三枚用以纪念,随即,她启用了灵识传音,严肃又认真地看着秦时:【我凤族不能白死,妖族也不能继续唯唯诺诺地被人欺凌欺辱,所以,这次的血仇,我必须血报,我要让踏天逆行而上,我要让这个世道知道,我妖族众生,绝非那么好惹。但这条路可能充斥着荆棘与坎坷,冒天下之大不韪,随时可能丧命,你若不害怕,能接受,就跟着我走;不能的话,想要离开,我也不怨你。】
秦时目光坚决地看着月鎏金,不假思索,信誓旦旦:【秦时今生今世绝对不会离开姐姐!秦时愿誓死追随姐姐!】
月鎏金那张麻木的面孔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动容:【谢谢你,秦时。】
秦时:【姐姐,你不用跟我说谢谢,你是教主,我是护法,你让我做的,我都心甘情愿地去做!】
月鎏金的眼角一酸,牵唇而笑:【好,我也绝对不会辜负你,我一定会让所有人都瞧得起你,瞧得起踏天,瞧得起整个妖族!】
*
后日史书记载,此番妖族大乱也可被称为尊芙时代天下大乱的开端。
凤族被屠后半月,教主月鎏金携右护法秦时在某个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深夜侵入了悬壶宗总门,一夜之间屠尽了悬壶宗上下全门,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悬壶宗后山禁地,还关押着数位被囚禁、被圈养、被虐待的妖族之辈,有幼年凤凰、有九尾白狐、有绿眸白兔、蛇妖、虎妖、琵琶妖,等等等等种类数不胜数。这其中有些是早就被囚禁在此地的,有些则是在那次的妖界大乱中被抓来的。悬壶宗的人将它们捉住之后,也不管它们能不能成人,有没有成人的天资,都会强行给它们喂一颗丹药,能成人者留之、圈养、最后在将其当作稀珍药草售卖拍卖;不能成人者屠杀、放血、剜心剜肺。
妖族众生,在世人的眼中,还不如猪狗。
教主月鎏金破开了禁地的防御阵,释放了所有被囚妖族,然后,真心询问众人:“愿意加入我踏天门中,与我一同逆天而上者,可站至我身后;不愿也不强留,可自行离去,总有一日,我会给你们一个真正的庇佑。”
结果,无一妖类离去,纷纷站至了教主月鎏金身后。它们的家早就没了,父母兄弟皆遭屠杀,根本无处可去。不如豁出命去拼搏一把,报仇雪恨,逆天而上。
月鎏金带着它们,走出了踏天的第一步。
悬壶满门被屠之事迅速传遍天下,惊愕六界。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到半月,舍义教也步了悬壶的后尘。
天庭震怒的同时,越来越多的妖族加入了踏天。
踏天教迅速兴盛,就此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