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部的天花板上也吊着集成式的长方形照明灯,地板却是浅粉色,环境看起来比一楼大厅温馨了不少,但也只是看起来而已,噤若寒蝉的气氛才是最诡异的,空气安静到仅能够听到电梯的运作声。
下了电梯后,左右两边全是明亮悠长的走廊,走廊两侧间隔有序地分布着一间间病房。
跟在红衣护士身后,沿着右侧走廊往里走的时候,赵小铭看到有些病房的房门是紧闭着的;有些是半掩着的;有些则是全然洞开着的,站在门外可以对病房内部的情况一览无遗。
没有单人间,全是三张床的多人病房,但是有独立卫生间,每一间都有。
令赵小铭意外的是,这里的情形并不像是一楼大厅那样门可罗雀,反而每间病房内都住满了身穿蓝色条纹病号服的病患。
赵小铭的观察也非常仔细,他还发现无论是住在哪一间病房内的病患,都是躺在床上的,没站的没坐的更没有家属陪同。
这不合理呀!
不过这个空间的存在本来就不合理……
即将行至走廊尽头时,赵小铭的目光又掠过了一间房门洞开着的病房,位于房间最中间的那张病床上躺着一位身材极其肥硕的男人,他的身上穿着加大加粗款的病号服,双目轻阂,睡得极为安详,肤色白里透红,肉浑浑的左手手臂上扎着吊针,一张窄窄的单人病床几乎都要承载不了他肥胖过度的身体了。
“这至少得有三四百斤吧?”赵小铭心想,“难不成是来抽脂的?”
转眼间,他就跟随着红衣护士来到了走廊尽头。
公共卫生间也在走廊尽头,红衣护士推开了卫生间对面的病房大门,边往里面走边对赵小铭说:“其他病房已经没有床位了,今晚你就先住在这间病房里面吧,虽然这间病房没有卫生间,但公卫就在对面,也很方便。”
这间病房的面积明显比之前的小了许多,只摆得下两张床,分别是70和71号床位。
70床是最靠近门口的那张病床,躺在床上的病号也正在打点滴,却没露脸,以一种赵小铭想象不出来的姿势蜷曲在了被子里。雪白色的被子鼓囊囊一大团,正面上印着“途安整形医院”这几个红色字体。
红衣护士领着赵小铭来到了旁边的71床,什么都没对他做,只是交代他不要乱跑,不然后果自负,然后就转身离开了,临走时,还关了门。
待她的脚步声彻底走远后,赵小铭才敢从坐着的床边站起身,迅速走到了门口,尝试着拧了拧门把手,却徒劳无用,门被从外面锁死了,紧接着,房间内就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凡、呃、混血!别白费心思了,跑不出去的!”
赵小铭先是一愣,继而大喜过望,立即跑回了病房里,看清楚躺在70床上的病号是马走田的那一刻,差点儿就喜极而泣了:“财!我终于找到你了!”
马走田却没给他一个好脸,还发出了一声冷笑:“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无耻的异族小人,知人知面不知心!”
赵小铭却听得一愣一愣的:“财,你这话有点儿高深了,我这种低能儿听不太明白。”
“你还低能儿呢?!”马走田愤然地一跃而起,却又因为某些原因晕晕乎乎地倒回了病床上,气若游丝却又难掩气急败坏:“本神兽差点儿没让你爸那头卑鄙的魔族猎豹给咬死!”
赵小铭浑身一僵,瞠目结舌:“啊???”
无论是对月鎏金还是梁别宴来说,外孙儿的凭空消失都是一次猝不及防的重大打击。
首先,是担心自己宝贝外孙儿的生死;其次,是不知道该怎么跟闺女交代……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他们俩还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无措的情况。
老两口呆如木鸡面面相觑了好久,才稍稍地找回了一些主心骨。
月鎏金深深地吸了口气,迫使自己镇定下来,指着自己与梁别宴之间的那块方形瓷砖,道:“小铭就是在这里消失的,但我用灵识探过了,这块地砖下方没有任何异样。”
这块地砖虽然没有开裂,表面上却布满了灰尘与脏污,几枚崭新的脚印遍布其上,但是通过深浅不一的痕迹来看,不难判断出地砖的本色是米白色。
梁别宴盯着那块地砖沉吟片刻,分析道:“有小铭的脚印,还有一头野兽的脚印,但不是马走田的。”
月鎏金此时刚巧站在门内外的交界处,听闻梁别宴的话后,她立即将目光投向了大门内,顺着地面逐渐往大厅里面看。
越往内部,光线越暗,月鎏金开了天眼,很快又发现了一个怪异之处:“但是门内没有脚印,拖行的痕迹也只到这块地砖就消失了。”
梁别宴立即回头去看,这次却没再使用掌心灵光。方才之所以使用灵气凝光,只是为了给外孙儿照明,现在外孙儿失踪了,他也就用不上了,因为他和月鎏金都能开天眼,再暗的环境也是视物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