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矫情让季明舒迅速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并且天灵盖为之一震。
这太不像岑森的画风了,即便是醉成了一滩烂泥,岑森也应该呢喃些“明天开盘a股快速冲高概率很大”、“xx项目资金空缺让负责人自己想办法”之类的资本主义□□者日常口嗨内容才对。
季明舒起了身鸡皮疙瘩,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岑森说不定只是在她面前才铁板一块,在某些女人面前其实是多金多情又温柔缱绻的,他这半醉半醒,是因为认错了人才突然尬起了矫情霸总的画风?
她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但为了避免听到更多让她想趁醉分尸的话,还是强调了下,“你是在问我吗?我是季明舒,季明舒!”
“嗯,季明舒,我就是问你。”
“……”
还真是问她。
季明舒的心跳不争气地漏了半拍,同时还莫名软了三分,就连脸蛋也开始发烫。
她强行绷住,嘴硬道:“你,你做什么梦呢。什么都没有还想让我跟着你吃苦吗?你瞧瞧你自己这张嘴,要不是因为你有钱谁要嫁给你。”
见岑森没反应,她又小小声继续逼逼,为自己造势,“我告诉你,也就是我好心,一般女人哪里受得了这个闲气哦,你真是活该单身一辈子吧你,还不对我好点。”给我买航母。
岑森低低地笑了声,也不知道是醉得太厉害没听进去还是怎么,也没反驳她,只把人给抱得更紧了些。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会为了现实妥协。
小时候爸爸妈妈私底下说了千次万次不会妥协,最后还是因为需要岑家的钱给安宁治病,送走了他;
岑家一开始要留下岑杨的态度也十分强硬,可最后还是因为他身上所流的才是岑氏血脉,他的回归意义大于岑杨留下的意义,最终选择送走了岑杨;
季家更不必提,他早知道季家私底下已有联姻想法,只不过因为他横插一脚,季家认为岑家势大更有利可图,这才暗自断了原本属意的联姻人选,将季明舒嫁给他。
什么亲情什么不得已,到头来都是一轻一重有所抉择罢了,偏偏他们还总要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给自己开脱,从不承认。
从前他只觉得季明舒肤浅,相处多了倒觉得,她活得比自己更清醒明白。
能说的,她从来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不能说的,比如季家对她是不是真的那么千宠万爱,她心里比谁都要清楚,却从来不会宣之于口。
仔细想想,亲情这东西从来没有,也许会活得更洒脱。拥有过再失去,不管过多少年,总是意难平。
如果一无所有季明舒就会抛弃他,那只需要他永远有钱,就可以绑住一只熟悉的金丝雀和他作伴,这样想想,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她是鲜活而又真实地属于他-
凌晨两点,城市寂静。
岑森的手慢慢松了劲头,渐渐入睡。
季明舒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脱身,又将他放平在沙发上。
做完这一切,季明舒有点累。
她沿着沙发边边坐下,又去看岑森的睡颜,手指还顺着他的眉目轮廓一笔一笔,轻轻往下。
他肤色偏冷白,剑眉星目,鼻挺唇薄,是只看一眼就不会忘记的那种长相。
读书时候有少年人的清澈干净,长大之后又有成年男人的沉静疏冷,好像怎么看都不会腻。嗯……只要他不说话。
季明舒托着腮回想他刚刚的问题,第一次发现,他好像也在渴望一些不肯宣之于口的温暖。
她脑海中突然跳出个奇怪的想法。
如果岑森有一天破产了,只要他乖乖听话,就凭他这张脸,她也许可能大概……还是会愿意卖包包养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