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绥同秦衡还有周淮安他们结伴,三位小公子长得都十分出挑,眉眼各有各的好看,年纪轻轻冷着脸不说话的样子,已有不怒自威的冷淡。
竺玉抱着书,她走得慢,等到想起来还有求于陆绥的时候,得跑着追上去。
她脚底踩着精致的靴子,小跑着追上那三人。
一袭深色衣袍的少年站在傍晚的一线余光里,清清冷冷,眼底透出淡淡的倨傲。
竺玉跑的急,昨夜下的雪表面结了冰霜,靴底平滑,一时收不住速度,径直栽到了陆绥的身上。
他的身体倒是比自己的坚硬很多。
竺玉感觉她像是撞进了一块大石头上,硬邦邦的咯得她胸口疼,她还未急急忙忙的退开,就被陆绥抓着胳膊冷冷的推了出去。
陆绥指骨用力非常,竺玉觉着她的肩膀刚才那瞬都快被他捏碎了。
竺玉跑得太急,气儿有些喘,脸上红红白白的,她说:“陆兄请留步。”
陆绥目光冷淡望着她:“殿下还有何事?”
陆绥旁边的这两人好似故意留下来看热闹,竺玉有些支吾,犹豫半晌眼看着陆绥也没有支开这两人的打算,就也放弃了挣扎。
他们喜欢看她的笑话。
背地里瞧不起她,嘲弄奚落她。
那也随便。
竺玉清了清嗓子,她说:“先生布置的两篇文章,我今夜写不出来,劳烦陆兄通融两日。”
她一口气说完,静静等着陆绥的下文。
默了片刻,陆绥投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带着点讽刺,在没有外人在的场合,他从不收敛他对沈竺玉的恶毒。
陆绥勾唇,嗤笑了声:“多给你两日就写得出来了?”
竺玉脸上又青又白,被他讽的无地自容,她上辈子就见识到了陆绥的恶劣,这人看着风清月霁,温文尔雅的不得了。
实际上嘴巴坏又毒。
得理不饶人。
尖酸刻薄起来简直像个恶毒继母。
竺玉忍了忍,好言好语同他商量,望他能看在同窗一场的情面手下留情。
“我…我前几日身子不大舒服,今儿脑袋还昏昏沉沉,实在作不出什么好文章,再给我两日,兴许我就文思如泉涌,到时也不会污了你的眼睛。”
竺玉能伸能屈,上辈子当了皇帝还很憋屈,他们这几个豺狼虎豹没一个听她的话,不怵天威。
她接着用温吞的语气说:“先生教学严厉,若是知道我一字未动,怕是只会觉着我态度不端,定会大发雷霆。陆兄若此次帮我遮掩一二,我必将这份恩情牢记于心。”
这话说的很漂亮。
有进有退,承前启后。
廊下安静。
竺玉没有勇气对上陆绥的眼睛,不过余光却能瞥见秦衡和周淮安似笑非笑的眸。
等了片刻。
竺玉听见陆绥淡道:“既交不出文章,殿下安心等着受罚便是。”
陆绥往前一步,清冷漂亮如玉兰的脸上浮现浅浅的笑意,他漆黑的眼底却一片冰冷:“左不过抄上百遍的文章,亦或是在思过堂跪上几个时辰。”
“膝盖跪烂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竺玉对上他冷冰冰的眼,心底发慌,觉得他肯定还记恨着她上次害他罚跪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