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脚踹出去的时候,看清了人想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秦衡也还记着上个月他们几个被叫去思过堂罚跪了整整一天的事儿。
这一脚,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秦衡上前几步,“殿下没事就好,方才实在没有看清。”
他淡淡的目光中好似有关怀,细细看去,只有一派冷漠,连关切都是装出来的敷衍。
秦衡接着说:“我这会儿带了活血化瘀的药,殿下不嫌弃的话,且先用着。”
他说着便叫来了在外候着的小童。
拿出白瓷药瓶。
秦衡捉住少年的手,手也细细的,哪哪儿都小小的,在他们眼中太子真就是随时都能被捏碎脖子的小兽。
竺玉只觉得胆寒,秦衡表面功夫做的无可挑剔,压根没多少担心,漫不经心的样子,压根不关心她的死活。
她吸了口气,腰都还疼着,忍了忍,还是接下了秦衡塞过来的药瓶,她轻轻抿了抿唇:“多谢。”
秦衡抬了下眉:“不客气。”
思学堂里闹得这一场。
倒是运气极好的瞒过了祭酒。
里里外外都怕受罚,谁也不是漏网之鱼,倒是默契的闭紧了嘴巴,也没人去司正跟前告密。
待到先生到了思学堂。
里屋的案桌都已恢复如常,只可怜竺玉抽屉里藏着的那些舍不得吃完的糕点,在方才的混战中摔得四分五裂,不能再入口。
上完了这堂课。
竺玉的膝盖还在疼,她悄悄揉了揉膝盖,以为没人知道。
李裴又跑来她面前,一定要看到她的伤口才放心,催着她快些将裤腿卷起来。
李裴这性子,做什么就一定要做。
竺玉支支吾吾,被他逼得闹出了个大红脸,耳朵根都红透了,四周朝她望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多。
一直没出声的陆绥都开了口:“殿下身体金贵,还是瞧一瞧吧。”
秦衡没想到沈竺玉看起来怯懦柔弱,竟然这么能忍,他那一脚便是他自个儿受了也得疼上许久。
他难得没有高高在上的落井下石,也说:“是啊,下午还有两堂课,若真伤得重,拖着再看可就晚了。”
李裴这回也没和他们呛声,一把将她抱到椅子上,作势就要去掀她的裤腿。
竺玉被吓了个魂飞魄散,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她死活不肯:“我真的无碍!”
她越推脱。
就越让人觉得有鬼。
陆绥朝她看来的目光不禁深了深,晦暗的黑眸里蓄着些许意味深长,居高临下的打量中带着点嘲弄。
瞧也不让人瞧。
耳朵根都红透了。
羞答答的样子像个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