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黛强颜欢笑,“……是,殿下说得没错。”
“还有啊,今天来之前,你不是与本宫说,淮水河畔春光正好,正适合一群人在树下玩扎盲么?”
姜清璃朝阮青黛使了个眼色,“本宫与柳隐公子还有事要商议,就不同你们一起了。”
阮青黛立刻明白这是要让自己消失了,忙不迭应道,“是,臣女告退。”
谁料刚一站起来,身边那些幕僚竟也纷纷起身,顺势拥着她往外走。其中一人竟还从袖中掏出了一条素色绸带,“阮姑娘,待会就用这绸带蒙眼如何?”
“……”
日光晃眼,微风轻拂。
阮青黛无可奈何地立在柳树下,双眼已经被那光滑的绸缎缚住。她抬手,摸了摸脑后束扎的结扣,轻轻扯了一下,却发现那结竟是越扯越紧。
“阮姑娘,这结的打法是在下祖传,你自己可是解不开的……待你捉住我们其中一人,在下自然会帮你解开。”
身边那几个幕僚终于散开,声音里尽是调笑,“姑娘,开始吧。”
淮水河畔,晏闻昭从竹林出来后,就不紧不慢地朝上游走,手里还拿着那支投壶的箭矢。
陆啸抱着手臂跟在后头,“那苏大人,就这样被你收买了?”
“他是个性子刚直的,怎么会被收买?”
晏闻昭淡淡地说道,“他只会站在公正义理这一边。”
陆啸憋笑,凶恶的面容隐隐抽动,“公正义理……你?”
晏闻昭回头看了他一眼。
陆啸这才勉强收敛了自己狰狞的表情,冷嘲热讽道,“你这是要去哪儿?别以为我不知道,前面就是长公主的帷帐了。你过去做什么?旁人嫁公主府的幕僚,还是颓山馆的公子,跟你有关系么?”
晏闻昭用箭矢拨开眼前挡路的柳枝,语调凉薄,“早知你如此多话,我宁愿用五百贯买个哑奴。”
“……”
织金幕帷近在咫尺,长公主府的侍卫们却不似寻常人家的护院,把守在幕帷外,而是三三两两,懒散懈怠地围坐在一起玩着双陆,毫无规矩可言。
晏闻昭和陆啸轻易便绕开他们,从无人把守的西面走进了幕帷。与此同时,男子们的笑闹声也从柳树荫下传了过来。
“阮姑娘,小心些!”
“阮姑娘,你这样打转可不是办法,便是再给你两个时辰,你也捉不住人啊。”
晏闻昭身形一滞,面上那层斯文清隽的伪装突然崩裂了一角,唇畔本就浅薄的笑意荡然无存,眉眼间也有一刹那的扭曲阴沉。
他站定,循着声音望去。
不远处,几个相貌俊美的男子笑成一片,围绕着一个圆心,时快时慢地躲闪游走。众人穿梭行动间,露出了正中央身穿天青色裙裳、被绸缎缚住双眼的阮青黛——
她蒙着眼,漫无目的地伸着手臂,却什么都摸不到。偏偏还有人折了个柳枝,故意从她肩头拂过,逗弄着她扑了空。
“啧。”
看清这一幕,陆啸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他下意识侧头,看向身边一言不发的青年。
青年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人群中央的女子,唇角微弯,却没有丝毫笑意,眼神里掺杂着几分凶狠,宛如被侵占了所属物、急切亮出獠牙的兽类。
察觉到陆啸的视线,他才垂眼,略微收敛了情绪,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支锋锐的箭矢。
陆啸心中不安,“你想做什么?”
晏闻昭启唇,“若用这投壶的箭矢误杀良民,按律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