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东厂的友情参与,这次的‘押运’非常顺利和有效率,几十辆大车浩浩荡荡的被两波人马送到前线大营,这个月的大营值守将领是都指挥使司(简称都司)下属的正三品大员,名叫蒋世荣的指挥佥事,这个都司乃是大明地方州府最高军事机构,相当于地方军区。
按照《最新瀛州平叛战略部署》文书所示,汤谷围猎之战的总指挥权归于瀛州总督府,其下辖三司之一的都司必须每月轮换前线派遣值守官,最低要求为指挥佥事一级,作为瀛州最高军政长官的总督靖海侯,每月必须四次巡视前线防务,协调各军,处理相关前线军务。
特殊军情兼攻城之战时,瀛州府城只得驻留一位从二品都指挥同知和两位正三品都指挥佥事和低级官员负责后勤和瀛州日常军务,其余高层必须莅临前线指挥。
正是这样的相关军事制度,使得即便是文臣入主都司,历经一段时间后,都得带着一定军事经验和指挥能力回归,这些人大部分重返文职后,逐渐成为文官集团内部的鹰派人物,即强硬派文人,或者叫儒将,他们在相关军事问题上会全面的从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多方面因素探讨,这使得大明的皇帝无疑更加偏爱这类大臣。
冷静睿智的同时,不乏军人的热血硬气,这也导致近百年来,随着大明尚武之风日盛,文人书生报效从军的比例越发扩大,甚至民间流言表示,未经过军旅生涯的文臣,那不是相当于瘸了腿的老太太吗?
总之大明军队里的文人也不在少数,加之这帮儒生受祖师爷教诲,自读书之日起便胸养一股浩然正气,在行军打仗时更是出其不意的好使,与武将所养的兵戈杀气二者可以说是交相辉映。
看着从大帐中龙行虎步的蒋世荣蒋佥事,一袭轻简戎装被其虎背熊腰的身子撑得发出轻微‘滋滋’声,面上威武神异,三缕长髯飘然垂下,一双鹰眼细长,上下双波,锐利有光,令人望而生畏。
“瀛州总督府都司指挥佥事蒋世荣见过赵督公、徐佥事。”蒋世荣躬身行礼,一挥手招呼几人进帐。
“蒋佥事果然治军有方,咱家虽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师,亦听过您的名号。”赵逸微微一笑,娇声娇气说道,兰花指似有似无的点着军营。
“赵督公客气,末将一介军中莽夫,当不得治军有方,这是都指挥使训练得当,吾等可是着实佩服的紧。”蒋世荣客气的应付,而他言语中的那位都指挥使,正是目前瀛州三司之一都司的最高长官,正二品的周鸿文周都指挥使,听名字也就知道了,这就是那个文人入职的情况。
“周都指挥使,陛下蛮看好的,确实是个独到的人才,您说呢,徐佥事?”赵逸又把话扔给徐顺。
“赵督公言之有理,蒋佥事你们能有周都指挥使和靖海侯的带领,这场平叛之战一定会取得大胜。”徐顺能怎么办,锦衣卫虽然叼,但是一个东厂一把手,一个地方正三品军事大员,自己一个正四品的指挥佥事能有啥用,早知道这活这么遭罪,还不如让袁同知来呢,不过他一个从三品应该也是差点,让陆指挥使来,尼玛,那他们得多大档次啊?
“我们此次前来叨扰也属迫不得已,毕竟总督府和三法司出面让我们协助押运军需,咱家和徐佥事也不好拒绝,如此只能让蒋佥事费心了。”赵逸笑眯眯的把‘说辞’拿出来,看似没什么问题,实则这事大了。
三法司一帮管刑狱的参与运送军需那是没有规制的,属于越权,捅到朝廷,那是抄斩的罪名,而总督府分管这一摊,却把业务外包给东厂和锦衣卫,这也是属于失职行为,朝廷申斥是小的,把你直接撸了冤不冤。
蒋世荣一听脊背发凉,这特么这么可能?靖海侯和汪侍郎他们是疯了?竟然这么干?那不是等着玩完吗?这里边绝对有事,嗯,得小心点,不能踩坑。
“咳咳,据末将所知,押运军需朝廷有规制,是总督府负责,这个二位是否哪里出了错误。”不能装不知道,要是这两个特务头子把这事说给皇上听,自己一个包庇或是从犯的罪名就跑不了了,必须表现出公事公办。
“这个咱家就不知道了,徐佥事您知道吗?”赵逸娇声道。
“在下也不知道为何,但这是三法司传来的总督府文书,请将军过目。”徐顺微微赞叹,这个赵督公是个会打配合的,就这一手把自己摘出去就很值得学习。
“哦,有文书的话,那就不得不这样了,二位真是有劳了。”妈的,怎么可能会有文书这种东西,真要论的话那就是罪证,他们是疯了吗?蒋世荣心里一点不信,随意一扫就还了回去,反正这事儿估计又是三法司和东厂锦衣卫互相掐架,自己还是躲远点。
“那我们也不久留,打扰将军处理军务了。”赵逸始终淡然自如,看似处理人际关系如沐春风,实则暗藏杀机。
“蒋某也不多留督公和徐佥事了,他日若有机会,自当登门拜访。”蒋世荣连忙起身就要送走这俩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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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客气。”赵逸回礼,率先走出大帐。
“那徐某也先告辞了,有时间找您喝两杯。”徐顺开怀一笑。
“一定一定。”蒋世荣忙得点头,实则内心暗骂,跟你喝,还不如跟狗喝。
狗:汪?!(O_o)??
送走这二人,蒋世荣连忙回到大帐书写信函,命人快马加鞭的送抵后方的瀛州城总督府,面呈靖海侯。
送信人员刚刚出发,暗处的东厂和锦衣卫探子就把消息告诉了赵逸和徐顺。
两方人马虽然已经分开,但是赵逸和徐顺似乎心有灵犀一般,冷笑出声:“看你们这帮老狐狸怎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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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信的军马很快将消息传递给靖海侯,捏着手中的书信,一身华服的中年男子不禁轻笑出声,一侧的新任瀛州布政使孟彦青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家上司,没有开口问话,为官守则第一条:不该问的不问,这才是好下属。
“彦青,梁永德最近有没有和你说过朝廷三法司的情况。”靖海侯陈瑜把信递给孟彦青,自顾自的摆弄厅室的盆栽,下人端着一个工具盘在旁侍候。
“梁按察使?”孟彦青有些迷茫,他和梁永德分管部门都不同,他一个地方三司之一的提刑按察使司,掌一州府刑名之事,找自己这个三司之一的承宣布政使司干嘛?行政的活也不该他管?直到看完信件,心头暗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