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一多就是这时候过来的。
钱一多此人最爱财,也最爱赌,曾经的宗门大比上,他跟着符珏下注赢了个盆钵体满,是个聪明人。
正因如此,迟鸢虽然和他交集不多,但还是印象深刻,她礼貌地叫他,“钱师兄。”
可是真正的聪明人怎么会跟着谢师兄跑到危机重重的神州呢。
迟鸢想了,也直接问了。
钱一多嘿嘿的笑了两声,落在迟鸢眼里,便存了强颜欢笑的嫌疑。
他的声音被风拖得懒洋洋的,“等这些破事结束了,我跟着谢师兄凯旋,职位想必能与颂芝平起平坐,到时候又能拿好大一笔灵石。”
颂芝平时在钟秀堂掌事。
“真的吗?”迟鸢别过眼,她不相信。
钱一多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赌一赌,风险越高,回收越大嘛。”
迟鸢问:“你不怕输了吗?”
钱一多:“我相信他们,他们不会让我们输的。”
他们?迟鸢默不作声地转头。
钱一多挠了挠头,“当年我们宗还是小宗门的时候,情况可比现在要危险多了,可谢揽厌和江师姐…还有夜惊雨他们不还是拿了两届的冠军?”
如果没有旁人作梗,风鸣宗早就拿下了蝉联三届的冠军。
太阳有些大了。
迟鸢揉了揉眼睛,“嗯…钱师兄,你应该不止是来说这些的吧?”
钱一多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不过看你心情不好,前辈来关照一下。”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还有一个活动要进行。”
迟鸢:“什么活动?”
钱一多一言难尽地道:“额…写…”
迟鸢不明所以地追问:“写什么啊?”
“诀别书。”
少女单薄的身躯猛然震住,她震惊地抬眸,“所以刚才你说的这些话,就是为了让我安心?”
迟鸢的表情和音量都不太收敛,引得不少望风的弟子回眸。
此事说来钱一多也觉得有些荒谬,不过他只是按照规章办事,语重心长的道,“你知道的,今天死了十六人。”
“你说说,那十六个人中,有多少人过了二十岁?”
听着听着,迟鸢安静了下来,那双碧波般的眸子晕开水痕。
生死离别,她一向是知道的。
今天牺牲的十六人,都与迟鸢素不相识,最多也就是打个照面的关系,但如果是她的至交好友,她未必还能这么理智。
钱一多是这样劝说她的,“虽然未必用的上,但……留点念想给亲朋好友也是好的。”
“只是这样的举动,其他宗门也同意吗?”迟鸢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她又询问钱一多,“不会影响士气吗?”
迟鸢是妥协了,钱一多也摸了摸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他硬着头皮道,“不会,我来说服他们就够了。”
“至于其他宗门,我们管不着,只要风鸣宗的弟子们做了就好。”
有君翩翩在,真的有事情,她也相信然灯没法瞒住。
临了,那糙汉子的声音信誓旦旦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有我们在,便不会让主城失守。”
谢揽厌点头,“好。”
打扫战场,一切事毕,已经是下午。
弹幕仍然存在,迟鸢抵着冰凉的城墙发呆。
钱一多就是这时候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