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谢揽厌与宗门平日里的形象大相径庭。
与他不太熟悉的然灯差点没认出来,这是大师兄?
怎么看起来像人间身经百战的将军,若不是那双湛蓝的眸子,还有他那头标志性的银白的头发,然灯是断断不敢认的。
少年惊讶地给迟鸢使了个眼色,疯狂表露着自己的心情。
迟鸢不得不掐住他的手腕,示意然灯冷静。
谢揽厌抬眼,便能很轻易地将两人的举动纳入眼底,若是平时,他还要板着面孔训一句“没规矩。”
不过今日不同往日,他也无心在意两个小孩暗地里的涌动。
青年微微眯起长眸,注视着远方,他沉声道:“小心,我们面对的,是拥有人类智慧与欲望的野兽。”
城墙上的弓箭手已经准备就绪,就是不知道君翩翩是否和他们一样,都奔赴在前线。
“跟在我身后,杀!”
大师兄的声音飘荡在空气里,依旧清冷,但并不显得虚无缥缈。
没有过多的废话,青年从城墙一跃而下,脚尖一点,又轻盈的落地,玄色沉重的护甲发出沉闷的响动,腰间的玉穗跟着脚步旋飞。
长剑出鞘,阳光落在剑端,凝结出一点极昼的光,刺目至极。
极寒,足以冰封千里。
光是拔剑时摩擦产生的剑气,都足以震飞以他为原点的弱小魔族。
谢揽厌抬剑三振,如潮水般泛滥的魔兽便如退潮般往后倾倒。
的确,这已经不是迟鸢印象里的兽潮了。
全是魔兽,还有魔族。
比起还残存着一点本心,不愿被驯化的灵兽,眼前的魔兽群都没有被污染,也没有被驱使,单纯是发自本性的恶意。
这太糟糕了。
撕碎修士的身体,魔兽甚至还要把他们塞进自己的肚子里,连个全尸都无法保留。
谢揽厌已经动手,江望舒再没有停留的道理。
她快速回头,正欲发号施令,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迟鸢身后的修士们。
一张张稚嫩而青涩的面孔,年轻的眼睛里藏着胆怯。
她当然看得出部分新弟子的害怕,毕竟是第一次。
江望舒转念一想,还是能够理解。
于是她高声道:“我带着一代剑修和毒修先行一步。”
“迟鸢,然灯。”
“在!”突然被念到名字,迟鸢与然灯齐齐应声,脊背都挺得无比直。
看他二人脸上并无惶恐之色,江望舒的表情染上些许欣慰,她郑重道:“稍后你二人带二代下场,可以吗?”
师姐这是认可他们了?
迟鸢和然灯对视一眼,有些不合时宜的高兴,很快,二人将手放在胸前,高声道:“请师姐放心,我们必不辱使命。”
二代的弟子大多只是下山做了人间历练任务,比起迟鸢小队,他们只是缺少了经验,除了天赋,并不会差到哪里去。
而三代的新弟子们还不能轻易上战场,哪怕是心性绝佳,如李观棋也是如此。
缺乏经验、修为低下的他们只能跟着浮云的小师妹琼雪和沈长老在后勤处做一些急救和支援、运输补充物资的工作。
但这并不代表后勤就不重要。
迟鸢按着冰冷粗糙的城墙,往下一瞧,遥遥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