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行己事,无愧于心罢了。
略略思索了一会儿,她对穆云栖道:“穆老可知,昨日与韦玄容共进春宵的女子,均是出自何处?”
“去找魏三打听一番,倒也不难。你问这个做甚么?”
卫纨没有眸中漫上一抹狡黠,轻笑道:“自然是,以韦进士之名送些打赏过去,聊表感谢之意。”
说罢,她又转头对着赵渊,“韦玄容之事,暂时交给我,可好?”
赵渊静静看了她半晌,微微颔首。
卫纨未在多言,便与众人道别,出了云栖阁。
行至楼前,她回头望去,整个云栖阁飞檐翘角,朱栏玉槛,实是气派非常。她突然想,若是吉梦斋仍在,过个几年,是否也会成如此规模?
可惜,往事已矣。
罢了,时辰不早了,她要早些回府才是。
自云栖阁顶层的窗口向外望去,正是喧嚣热闹的大街。卫纨纤细的墨色背影行走其中,佼佼不群。
穆云栖站在窗口,摩梭着下巴,幽幽道:“这卫纨,不对劲。”
“你们没发现么?从前的卫纨,我打过几次照面,也听过其人的张扬做派的。从前她扬鞭策马,穿街走巷,为人傲慢无礼,又怎会如此放平姿态,步入人群之中?”
“曾经她读书不精,见识浅薄,又怎会道出今日这番话?”
“如今我看着,这姑娘行事沉稳有度,温和有礼,怎么都不是从前那个刁蛮丫头。就连我刚刚故意试探气她,她也未曾有过度反应。若说是突然转了性子,我是不信的。”
赵渊听着穆云栖的话,陷入沉思。
他对曾经的卫纨并不了解,可多日相处下来,他见识了这个女子的胆识和聪慧:在大理寺为己辨冤,在墓室临危不乱,在阵前震慑齐王,在血淋淋的巷子里将他救起,为他疗伤,今日,又与他探讨如何罚没得当……
桩桩件件,只让他觉得,这女子,越发像是他记忆中的……沈吉。那股热血,那般慈悲,如此的言语犀利……
穆云栖若有所思道:“我族世代行医,最是见多那奇异诡谲之事,曾有那借尸还魂之说。有人身患顽疾,重病不治,但却不愿身死,便将自己之魂魄抽离,找一与自己年龄相仿、性别相当之将死者,用秘法脱身于其上。”
“但此法有违天道,条件又颇为苛刻,很难完成。”
借尸,还魂?
赵渊望着卫纨走远的背影,眉间越皱越深,手中,握着那枚赤色猫眼血曜石。
……
晨起发生的诸事,令韦玄容脑中警钟轰鸣。
等人都散了,安抚住韦母之后,他首先便是去找了屈安。
可无论他如何解释,屈安终是不愿改变主意。这谋官之事,从屈安这,算是暂时黄了。
他又想到王家。
如今还有王家可以攀附,若是王家愿意帮他向圣上举官,倒也可行。左右他和王珂妍的婚事在即,又生米煮成熟饭,王家想要甩掉他,也并非那么容易。
更何况,那王珂妍是个耳根子软的,他软磨硬泡一番,未必不行。
思及此,他又改了道,去了王家。
王珂妍被王文忠罚跪祠堂,但心中哪里肯安稳,今日一早的诸多官司,她还憋着一口气,要向韦玄容问清来由,问清昨晚之事到底是如何发生。
她的良人,真就如此不堪么?
更何况,如今她失了身子,心中迫切希望与韦玄容的婚事顺利,只要韦玄容能说清缘由,改过自新,她未尝不可既往不咎。
这样想着,她再也跪不下去,心急如焚,悄悄出了祠堂,从家中后院溜了出去。
韦玄容此刻亦在王家府外徘徊,想要入府,却被拦了路,王家下人死活将他拒之门外,还对他啐了一口道:“老爷说了,你今后休想再踏入我王家的门槛!”
一筹莫展间,王珂妍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