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间突然滑过一丝不忍。因为感受到来人所言非虚,他低声问道:
“辛夷……你……恨我吗?”
路辛夷放下手,从脑中搜刮了一番肉麻辞章,她转过头去,眼神诚恳:
“我怎么恨你?你是我选的,虽然你,就因为我说错一句话,便心志坚决地要杀了我,虽然你危险,但我就是……喜欢你啊!”
说罢,路辛夷在心底深处狠狠地给了自己一锤:打工人有什么底线可言?!
最后那两个字,真如蚊子声一般微弱,但在涂山淞听起来,却如鸣钟。
少为奴隶的他,从未经历过别人的喜欢。
他坐正了,沉默良久,才艰难地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来:
“对不起,袅袅,我……”
路辛夷伸出一只手,打断了他的发言。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为今之计,第一,快养好我这伤口,公主府的厨子我早吃腻了,你给我做好吃的去!”
“第二,我的裙子弄脏了,得想个办法重新做一条了!”
涂山淞一下子站起身来,满脸愧疚道:
“你放心,这两件事,都交给我来做。”
辛夷大悦,回身便向肖丛要了地牢的钥匙,然后在一众人的反对声中、不解声中将涂山淞大大方方地接出地牢。
肖丛一脸问号地出了地牢,不由得感慨:她对男人的魅力简直一无所知!
翊王府内,羽京墨摇着扇子,听王二噼里啪啦打着算盘。
“老大,一共是一百五十两黄金,老大威武!”
羽京墨斜眼瞥了一眼那布包,还好布包足够大,足足兜回来这十几斤的金子。
正要发话,见张三从门外气喘呼呼地跑回来:
“老大!”张三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水便往自己喉咙里灌,猛喝了几口,才大喘着气道,“那涂山淞又被放出来了!两个人不仅没生一点嫌隙,反而眼神拉丝,好似感情更胜从前了!”
羽京墨先是一愣,既而眯了眼,摇着头啧啧称奇:“真牛啊,我原以为,直接捅公主就算牛的了,没想到,这家伙捅了公主还能增进感情,这才是真牛!”
但随即,他又心下暗道:“这银蛇镯子果然名不虚传,涂山淞,小爷我此生恐怕是无缘红尘了,便送你让你捞条命吧!”
门口讨债的酒楼老板又来要债,王二看向京墨,他微微挑了挑下巴,那王二便从布囊里摸出一颗金珠子来,说是金珠子,其实不过是一枚金钗上掉落的一颗小珠,连米粒儿大都没有。
他捧着这金米粒去那老板面前,大声呵斥道:
“不就欠你两个钱嘛!几次三番来家里讨,真没劲!”
那老板还欲争辩,又听王二道:“伸出手来!”
得,今儿个能要到钱就是好的。
他缓缓张开手,却见从王二掌心里掉出一颗金米粒来,还是小米那么大的米粒。
“不用找了,快滚吧!”
说罢,王二转身回了房。那老板掂了掂金珠,奈何实在太小,毫无分量。
也罢也罢,总比没有的强。他摇了摇头,将金珠子小心翼翼藏到钱袋的一个暗兜里,摇了摇头走了。
羽京墨不知从哪里寻了块镜子,对着铜镜看了半天,又问张三道:
“吾不比城北涂山淞美吗?为什么吾就没享受过这等特权?”
那张三点头哈腰道:
“老大神功盖世,卖艺就行,哪用得着这低俗伎俩!”
羽京墨抬头瞥了他一眼,心下暗道:“卖艺不卖……?!”